1.李商隐《锦瑟》的全诗赏析

《锦瑟》李商隐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锦瑟》文字锦绣华美,情意缠绵迷离,字面意义易于理解而内容极深,中心意义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准,故有“一篇锦瑟解人难”之称。

对这首诗的解释,历来各家无定论。或以为是悼亡之作,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自比文才之论,或以为是抒写对令狐家的侍儿锦瑟的思念之情,但以为悼亡诗者为最多。

这首诗的每一联都是朦胧的。自联两句,聆锦瑟之繁弦,思年华之往事。

音繁绪乱,惆怅难言。千重往事,九曲情肠,形成了诗的多层次朦胧的内蕴。

颔联由庄周梦蝶,写到杜宇化为鸟。庄周在虚缈的梦境中,忽而梦为蝴蝶,栩栩然自己就是一只蝴蝶。

忽而又醒来,发现又是自己又是庄周了。于是他不知是庄周梦为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为庄周了?这是朦胧的意境。

杜宇号望帝,死后化为杜鹃,每年暮春三月啼鸣求偶,口中流血,声哀情苦。这里写的是空灵虚幻的人魂化鸟。

诗人写梦迷,写冤禽,所要表达的,仍然是朦胧的内心世界的悲戚与怨愤。颈联以“泪”、“暖”为诗眼,写了明珠和良玉。

月为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溶于泪波之中——形成了一个月、珠、泪三者难解的朦胧妙境。下一句写的则是“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的朦胧景象。

纵观全联,写的是阴阳冷暖,美玉明珠,境界虽异,而怅恨则一。朦胧的自然 景象 所体现出的,是朦胧的感情世界。

尾联两句更是多层次的、曲折的感情世界的剖析:如此情怀,今朝已化为不堪回首的往事,然而,当初是何等的使人怅惘迷恋呵!通读全诗,我们便会发现:诗人托物传情、一往情深所追求的对象,究竟是一位情人呢,还是某种令其神往、促其献身的政治目标?诗中没有明说,也未曾暗示。诗人反这最大的“一团模糊不清”交给了读者。

总起来看,《锦瑟》不可能不是一首“自道平生之诗也”。据胡仔的《苕溪渔隐从话》转述,东坡认为:“此出《古今乐志》,云:”锦瑟之为器也,其弦五十,其柱如之,其声也适、怨、清、和。

“大抵李商隐拟想着自己手抚素女所鼓锦瑟的一弦一柱,想像中听到了瑟的曲调 。音乐语言与往事的回忆相融合,遂形成了颔腹二联的种种意象。

如“庄生晓梦迷蝴蝶”适也;“望帝春心托杜鹃”怨也;“沧海月明珠有泪”清也;“蓝田日暖玉生烟”和也。不过,作为表现一般的“适、怨、清、和”情致的四句诗,对于李商隐来说,又当有它特定的含义。

所谓“庄生晓梦迷蝴蝶”,在“适”中又蕴含了“迷惘”的成分,这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诗所特限了的;所谓蓝田日暖玉生烟”,在“和”中又孕育着“可望 而不可及”和短暂希望和最终破灭,这同样是被“当时已惘然”所限制了的。我们也不能不看到,李商隐这首《锦瑟》诗的中间两联四句中,似乎还存在偶然随机 的痕迹 。

唐宋人作诗每有先得佳句而后成篇的。这自然就增加了索解的困难。

金代元好问对《锦瑟》早有论定:“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

他的见解,应当是颇有见地的。总起来说,《锦与》的主旨是“怅触 人生,情怀历乱”,有着高远深沉的意境。

它向读者传达的是一种人生的感受、感悟和迷惘之情。虽有感伤,却不限于 “自伤”。

而对人生的感悟和迷惘,乃是人所共有,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的。正因如此,《锦瑟》才会历久常新,具有永恒的魅力。

2.李商隐《锦瑟》赏析

李商隐《锦瑟》 原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赏析: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

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

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我以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

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家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

其实不然。“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

此诗人之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

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

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瑟具弦五十,音节最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节,常令听者难以为怀。

诗人绝没有让人去死抠“数字”的意思。他是说: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

所设五十弦,正为“制造气氛”,以见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要想欣赏玉溪此诗,先宜领会斯旨,正不可胶柱而鼓瑟。

宋词人贺铸说:“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元诗人元好问说:“佳人锦瑟怨华年!” (《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

玉溪此句是写: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

试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说:“枕寒庄蝶去”,去即离、逝,亦即他所谓迷者是。晓梦蝴蝶,虽出庄生,但一经玉溪运用,已经不止是一个“栩栩然”的问题了,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

本联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

杜宇啼春,这与锦瑟又有什么关联呢?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而“佳人锦瑟怨华年”提出一个“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实。玉溪之题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象重新再“起”似的。

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玉溪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

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

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

我们读唐人诗,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那么,海月、泪珠和锦瑟是否也有什么关联可以寻味呢?钱起的咏瑟名句不是早就说“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吗?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

如此,沧海月明之境,与瑟之关联,不是可以窥探的吗?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

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

3.《锦瑟》的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七律中的上品,是他的代表作,历来享有盛名,向为人们喜吟乐道。

瑟是古代一种弹奏的弦乐器。锦瑟,彩绘如锦绣一般的瑟。

据说古瑟是50根弦,后来有25弦或17弦等不同的瑟。瑟用柱调整弦的音调高低。

诗与瑟事无关,实际是一篇借“锦瑟”以隐题的“无题”诗。 对于它的内容,历来众说纷纭。

它的确是以瑟为由而抒写情怀、回忆往事之作。诗人一生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于笔端,感人至深。

全诗由“无端”二字领起,统摄全篇。 “锦瑟”一弦一柱,本已令人怅惘华年(此处“思”读去声:si),不知为何竟有如此众多弦柱,让人怅惘不尽:即如庄生幻梦,亦梦亦晓;魂如杜鹃,独托春心;沧海月光,颗颗珠泪;蓝田玉气,恍如烟辉。

明珠美玉,境界殊异,而怅恨则同。庄生,战国时的庄周。

《庄子》有一则寓言说: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蝴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己是“庄周”其人了;梦醒后自己仍是庄周,不知蝴蝶身在何处。因此说“晓梦迷蝴蝶”。

这里是说往事如梦。望帝,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

死后化为杜鹃,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珠有泪:古时传说南海外有鲛人,像鱼一样在海中生活,哭泣时,眼泪变成珍珠。

蓝田,即蓝田山,在今陕西省蓝田县,是著名的产玉地。尾联“此情”二字又与首联“华年”呼应,“惘然”则与“无端”相关照,对“锦瑟”而兴叹,悲“无端”而感切。

全诗在比喻和象征中,熔铸了诗人一生的感情波折,情意含蓄,感慨深长。这样体会,则诗神诗旨,跃然纸上。

锦瑟 唐代: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译文 瑟本有二十五根弦,但此诗创作于李商隐妻子死后,故五十弦有断弦之意 但即使这样它的每一弦、每一音节,足以表达对那美好年华的思念。(此句为转折句。)

庄周其实知道自己只是向往那自由自在的蝴蝶。 望帝那美好的心灵和作为可以感动杜鹃。

大海里明月的影子像是眼泪化成的珍珠。 只有在彼时彼地的蓝田才能生成犹如生烟似的良玉。

那些美好的事和年代,只能留在回忆之中了。 而在当时那些人看来那些事都只是平常罢了,却并不知珍惜。

扩展资料: 锦瑟创作背景 李商隐天资聪颖,文思锐敏,二十出头考中进士,举鸿科大考遭人嫉妒未中刷下,从此怀才不遇。在“牛李党争”左右为难,两方猜疑,屡遭排斥,大志难伸。

中年丧妻,又因写诗抒怀,遭人贬斥。此诗约作于作者晚年,对《锦瑟》一诗的创作意旨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悼念追怀亡妻之作,或以为是自伤身世、自比文才之论,或以为是抒写思念待儿之笔。 《史记·封禅书》载古瑟五十弦,后一般为二十五弦。

但此诗创作于李商隐妻子死后,故五十弦有断弦之意(一说二十五弦的古瑟琴弦断成两半,即为五十弦)但即使这样它的每一弦、每一音节,足以表达对那美好年华的思念。

4. 的诗词整体赏析,,

全诗渗透了诗人那种清凉落寞之感,饱含着一种壮志难酬的深深遗憾。

格调低沉,迷惘朦胧。唯其恨深情痴,故借“锦瑟”之声以传达之。

首联感物起兴,以无端的“锦瑟”象征自己无端的人生。“锦瑟”是一种装饰华美的瑟,相传古瑟为五十弦。

弹瑟必能勾起人们哀怨的情调,思及“年华”,黯然神伤。诗人借此喻指:弦多繁富的音节,多么像纷繁复杂的人生往事。

诗人追溯已往,无比感慨。李商隐处在政治腐败的中晚唐时期,虽胸有大志,却在朋党倾轧中,始终被排斥,禄微位卑。

因此,有感于理想抱负难以实现,不免流露出感伤的情调。

5.求李商隐《锦瑟》全诗的内容及赏析

这首诗是李商隐的代表作之一。清代诗人有说:“一篇《锦瑟》解人难”。自宋代以来,岐说纷起,主要有音乐诗,政治诗,悼亡诗,爱情诗,自伤身世诗,自述创作诗等六种说法,但是毕竟还是有一点共识,即此诗乃义山晚年所作。

李商隐早年胸怀壮志,才华横溢,夫妻和美,又颇受若干女性青睐。但是好景不长,不幸成了牛李党争中被牺牲的小人物,终生潦倒。此诗以锦瑟起兴,又以锦瑟为题,却并非咏瑟。锦瑟本极为华美,五十弦则音极悲苦,以极美之瑟,竟奏出极苦之音,故曰“无端”。这无可奈何的怨尤,透露出对美的幻灭的忧伤。“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思华年”三字揭露出诗旨,表明此诗原是对其一生悲剧的回顾,和白居易《琵琶行》之“弦弦掩抑生生思,似诉平生不得志”意近。中间四句是这一生悲剧多侧面的展示。庄周蝴蝶,往往用作人生如梦的典故,义山于此加了一个“晓”字和一个“迷”字。“晓”,自言其梦之短暂;“迷”,突出梦醒之后的迷惑,那悲剧的酿成,诗人始终不明白,这就为结句张本了。望帝物化,杜鹃啼血,原本十分凄苦,而“春心”则使读者联想起诗人的另外一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春心”的内涵很丰富,有华年消逝的惆怅,有理想幻灭的悲愤,也有爱情破碎的哀伤。沧海月明,月明珠圆,珠圆又泪,泣泪成珠,这多种意象的组合,表现出沧海遗珠的痛苦。而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固然很美,无奈“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象征着美好的理想,真挚的爱情。原本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镜花水月。尾联的“追忆”承接次句的“忆华年”,“此情”即上文的晓梦,春心,珠泪,玉烟之情,“惘然”则上应第三句的“迷”字。义山既非牛党,亦非李党,既不左袒,也不右袒,他只不过想有所作为,实现其“欲回天地入扁舟”的包袱,为和世人却偏偏容他不得?他本是多情种子,对妻子,对情人,都是一往情深,为何留给他的总是苦果?这华年的种种往事,当时便以惆怅迷惘,如今又岂堪回首?他只有诉诸诗歌了。凄艳而朦胧的意象,幽怨而感伤的情调,扑朔迷离,如梦似幻的境界,赢得了后世无数读者的钟爱;但所用的典故内涵的多重性和意向丰富的暗示性,却又使他难以索解,而这正是导致歧义纷起的根本原因。

6.锦瑟 赏析

李商隐《锦瑟》 原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赏析: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

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

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我以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

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家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

其实不然。“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

此诗人之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

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

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瑟具弦五十,音节最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节,常令听者难以为怀。

诗人绝没有让人去死抠“数字”的意思。他是说: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

所设五十弦,正为“制造气氛”,以见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要想欣赏玉溪此诗,先宜领会斯旨,正不可胶柱而鼓瑟。

宋词人贺铸说:“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元诗人元好问说:“佳人锦瑟怨华年!” (《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

玉溪此句是写: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

试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说:“枕寒庄蝶去”,去即离、逝,亦即他所谓迷者是。晓梦蝴蝶,虽出庄生,但一经玉溪运用,已经不止是一个“栩栩然”的问题了,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

本联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

杜宇啼春,这与锦瑟又有什么关联呢?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而“佳人锦瑟怨华年”提出一个“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实。玉溪之题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象重新再“起”似的。

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玉溪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

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

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

我们读唐人诗,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那么,海月、泪珠和锦瑟是否也有什么关联可以寻味呢?钱起的咏瑟名句不是早就说“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吗?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

如此,沧海月明之境,与瑟之关联,不是可以窥探的吗?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

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

7.锦瑟(李商隐)全诗解读

【赏析一】 诗的首联由幽怨悲凉的锦瑟起兴,点明“思华年”的主旨。

无端,无缘无故,没有来由。五十弦,《史记•封禅书》载古瑟五十弦,后虽一般为二十五弦,但仍有其制。

诗的一、二两句是说:绘有花纹的美丽如锦的瑟有五十根弦,我也快到五十岁了,一弦一柱都唤起了我对逝水流年的追忆。 诗的颔联与颈联是全诗的核心。

在颔联中,庄周梦蝶的故事见《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诗句中的“晓梦”,指天将亮时做的梦。“迷蝴蝶”,指对自己与蝴蝶之间的关系迷茫。

面对群雄逐鹿,变化剧烈的战国社会,庄周产生了人生虚幻无常的思想,而李商隐则是有感于晚唐国势衰微,政局动乱,命运如浮萍而用此典故的。用此典故,还包含着他对爱情与生命消逝的伤感。

他似乎已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要把深深的痛苦与怨愤倾泄出来。望帝的传说见《寰宇记》说:“蜀王杜宇,号望帝,后因禅位,自亡去,化为子规。”

子规即杜鹃。诗人笔下美丽而凄凉的杜鹃已升华为诗人悲苦的心灵。

深沉的悲伤,只能托之于暮春时节杜鹃的悲啼,这是何等的凄凉。 颈联紧接颔联,《新唐书•狄仁杰传》载:“(狄仁杰)举明经,调汴州参军,为吏诬诉黜陟。

使阎立本召讯,异其才,谢曰:‘仲尼称观过知仁,君可谓沧海遗珠矣。’”《三国志•吴志•诸葛恪传》:“恪少有才名,孙权谓其父瑾曰:‘蓝田生玉,真不虚也。

’”“珠”、“玉”乃诗人自喻,不仅喻才能,更喻德行和理想。 诗人借这两个形象,体现自己禀具卓越的才德,却不为世用的悲哀。

诗的尾联,采用反问递进句式加强语气,结束全诗。“此情”总揽所抒之情,“成追忆”则与“思华年”呼应。

可待即岂待,说明这令人惆怅伤感的“此情”,早已迷惘难遣,此时当更令人难以承受。 这首诗在艺术上极富个性,运用了典故、比兴、象征手法,诗中蝴蝶、杜鹃是象征,珠、玉属比兴,它们创造出明朗清丽、幽婉哀怆的艺术意境。

【赏析二】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

我以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家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其实不然。

“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此诗人之痴语也。

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

瑟具弦五十,音节最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节,常令听者难以为怀。诗人绝没有让人去死抠“数字”的意思。

他是说: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所设五十弦,正为“制造气氛”,以见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

要想欣赏玉溪此诗,先宜领会斯旨,正不可胶柱而鼓瑟。宋词人贺铸说:“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元诗人元好问说:“佳人锦瑟怨华年!”(《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

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玉溪此句是写: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

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试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说:“枕寒庄蝶去”,去即离、逝,亦即他所谓迷者是。

晓梦蝴蝶,虽出庄生,但一经玉溪运用,已经不止是一个“栩栩然”的问题了,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本联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

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杜宇啼春,这与锦瑟又有什么关联呢?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

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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