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晋祠公园里的唐太宗与群臣塑像

大唐贞观年间,魏征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以至于我们常常疏忽了另一个人,唐太宗比之以汉初萧何的开国重臣:房玄龄。

房玄龄自晋阳起兵就一直追随着李世民,“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贞观政要》中说他“闻人有善,若己有之”“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这些都是夸奖房玄龄与人为善,宽巨大度,十足的贤相风范。

房玄龄

在这一点上,魏征与房玄龄有很大不同。他无时无刻不在忧虑唐太宗成不了尧舜,更担忧唐太宗成了隋炀帝,所以把给皇帝挑缺点、提看法当成了最最主要的事情。

魏征早年加入瓦岗军,后随李密降唐。对于李唐政权来说,他属于半路出家,在牟取革命成功的进程中并没有立下寸功。一个没有参与打天下的人,却要参与坐天下,如果仅仅是按部就班,引不起皇帝的注意,那根本上就没太大的戏了。

不能不说魏征的眼力是独到的,断定是精确的。

晋州魏征公园里的魏征像

唐太宗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他时刻小心着自己会犯隋炀帝那样的毛病,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在朝堂上提起隋炀帝,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请求大臣们给自己提看法。

“昔关龙逄忠谏而逝世,朕每痛之。炀帝骄暴而亡,公辈所亲见也。公辈常宜为朕思炀帝之亡,朕常为公辈念关龙逄之逝世,何患君臣不相保乎!”

关龙逄,夏桀时期为相,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以逝世谏君的忠臣。唐太宗的意思是,你们平时多为我想想隋炀帝是怎么亡的,不要像宇文述、虞世基、裴蕴那些人一样,只会奉承谄谀;我也多替你们想想关龙逄是怎么逝世的,不会像夏桀那样听不进真话,残害忠良。

唐太宗李世民

这些话可谓推心置腹。唐太宗请求大家提看法是真挚的,绝非摆摆样子,魏征无疑看准了这一点,他决议剑走偏锋,为别人所不敢为。17年间,魏征给唐太宗提了200多条看法,彻彻底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忠诤之士的形象,也帮唐太宗建立起了一代明君的形象。

就这样,靠着与最高引导人形成的默契,魏征从群臣中脱颖而出,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回头来说房玄龄。与魏征不同,他几乎是可以躺在功绩簿上休息的人,又是唐太宗的嫡系,根本不存在“剑走偏锋”“脱颖而出”的必要。

或者说恰恰相反。想当年,汉高祖诛杀功臣的事,韩信、彭越被碎尸万段、剁成肉酱,难道只是高祖的罪过吗?其实这话就是唐太宗说的,他训诫的是开国名将尉迟敬德。

“朕见汉高祖诛灭功臣,意常尤之,故欲与卿等共保富贵,令子孙不绝。然卿居官数犯罪,乃知韩、彭菹醢,非高祖之罪也。国度纲纪,唯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数得,勉自修饬,无贻懊悔!”

尉迟敬德负功自负,在朝廷举行的一次酒宴上动手打人,惹恼了唐太宗。唐太宗对他撂下重话,让他好自为之,免得到时候懊悔都来不及!

尉迟畏惧了,从此再不敢造次。

尉迟敬德像

唐太宗的重话应当不是说给尉迟一个人听的,房玄龄心里同样咯噔了一下。他越创造白,务必持续谦逊谨严、戒骄戒躁,务必持续艰难斗争,归结成一句话,就是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以他这许多年的阅历,知道李世民这样一位贤明领袖,必不至于像隋炀帝那般糊涂。所以只需保护好核心,尽心努力把事情办好,其他就无须再多嘴了。

智者不谏,谏或不智。房玄龄非常注意保护唐太宗的威望,能够始终摆正自己的地位。就算提看法,也特殊讲究分寸,讲究得体。能称得上“犯颜直谏”的,恐怕也只有临终前的那一次,他抱病上表,力谏唐太宗停滞征伐高丽。因为当时的情形是,“群臣莫敢谏”,他认为自己再不站出来说话,逝世了都要承担义务。

唐太宗曾言:“贞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玄龄之功业。贞观以来,绳愆纠缪,魏征之功也。”这样的评价是中肯的,但言语之间似乎更强调了魏征的功绩。

这也难怪,唐太宗对房玄龄是一百个放心,用不着表彰。而魏征则像一名医术高明的郎中,他号准了皇帝的脉,渐次走上朝廷前台,成了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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