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暴发时,他跋涉千里,跋涉九小时。为了决定她的生死,是爱情驱使的;而他们最后的分道扬镳是人生最糟糕的真相。最简单的语言,这么简单的话,他从来不想说出来。其实也没那么远吧?只是说,和天宝的过去一样尘封。

当时的计算机是单板机,输入输出设备是磁带机,当时学的语言是机器码。那时候他和她坐在同一台电脑前三个月,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机器代码是世界上最简单的语言,因为它只用“1”和“0”来组合世界上所有的计算、推理和答案。仿佛她执着于每一个瞬间,用“是”或“不是”推导出一个冗长的公式,像长城一样绵延,试图推断这段感情的未来。他是每天早上给她送早餐的人;那双骄傲而自信的眼睛,却在此刻看见了她,如阳光下绽开的冰,溅出泉水般的清澈与温柔;盛夏,他汗流浃背,却固执地不得不把面对电风扇的座位让给她…然而,所有的“是”总是被一个简单的“不是”彻底推翻——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从来不说?计算机班毕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但她的程序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最后一次调试的时候,她看着一行本该转个不停的字,仿佛看到了自己无尽的心事,却只能坐以待毙。他一直沉默着,伸出手。“把它给我。”毕业前一天,他只是把带子还给她,淡淡地说:“你可以自己试试。”匆匆而去。走进屋子空,在一张破旧的桌椅里,她紧紧抓着胶带,看着他远远逃离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个积满灰尘的房间,满天都是灰尘,但终于慢慢沉淀下来——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从来没有拿到那门课程的结业证书,因为她没有交手续。十年后,在讲台上,她讲计算机发展史,纸带机和穿孔机,机器码和二进制,台下一片哗然,笑声一片。她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毕业设计。经过许多麻烦之后,她借走了磁带机。在给学生们做演示之前,她面对着从家里床下翻出来的解码表,一字一句地翻译着“我LOV-”。她的手从键盘上滑落。不用翻译。窗外的蝉鸣是那样的急促,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那个男生的焦虑,隐隐有些不敢面对她的目光。当年的猜想终于有了答案,但场景和情节早已被岁月改变。最简单的语言是最复杂的语言。对于机器码来说,任何符号和数字都必须转换成一长串迂回的数字,就好像它们被设置成可以轻易暴露自己一样。一旦破译,大家会恍然大悟,原来就这么简单。本来应该很简单,如果他自己会对她说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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