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阮籍咏怀诗的艺术特色

一、长于抒情阮诗作为中国文学史上政治抒情组诗的先河,非一时一地之作,是其一生政治感慨的记录。

后人对之多有关注和评价。作为玄学家的阮籍,其生活于魏晋易代之际,在人命危贱的时代,迫于司马氏集团的黑暗统治,其人生理想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因此,只有寄情老庄,将一位正直知识分子的满腔愤懑发而为咏怀诗,形成其为独特的抒情风格,其抒情意味极浓,各篇都有感而发。举以下以明之:《咏怀》其一: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释义:夜里睡不着觉,起床坐着弹琴。

月光照在薄帷上,清风吹着我的衣襟。孤鸿(天鹅)在野外哀号,飞翔盘旋着的鸟在北林鸣叫。

这时徘徊会看到些什么呢?不过是独自伤心罢了。这首诗是他全部咏怀诗的序曲,为其咏怀诗奠定了丰富而复杂的情感基调。

统观全诗,诗的主人公从夜中不寐而披衣弹琴,看到月映薄帷,感到风动衣襟,再听到或想象到孤鸿翔鸟,诗人以情观景,以景衬情,诗人通过大胆的想象,层层变幻,把那难言的忧思和愤懑生动地表现出来,这不能不说是其抒情的一大特色。上例可见出阮诗长于抒情的特点,其情或激越,或缓和,或深广,都与作家所处的险恶的时代环境以及中国美学重视抒情的民族特色不无关系,加之作家心灵负荷的沉重、对老庄哲学的仰慕、嗜酒佯狂的放达性格,其《咏怀》组诗中的抒情味可见一斑。

二、工于比兴和象征关于比兴和象征,可以看出阮诗工于比兴和象征,除了诗人对艺术境界的追求外,更多的是诗人别有所托。这也与其所处时代有关,他不满司马氏,但身仕乱朝,常恐遭祸,故处世极为谨慎。

作诗亦不便直言,常常借比兴象征的手法来表达感情,寄托怀抱,这恐怕也是情理中事。阮诗工于比兴象征,还源于其对中国古典文学传统的大胆继承和发扬光大,这是一位有识之士在文学创作上的大胆尝试。

2.简述阮籍《咏怀诗》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点

阮籍的文学成就,主要是《咏怀诗》,其中五言诗八十二首,四言诗十三首。

前者尤为著名,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这些诗反映了他的政治思想、生活态度,尤其是对于人生问题的反复思考。

只是,由于处境的危险,他只能用隐蔽的象征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用笔曲折,含蕴隐约。所以钟嵘《诗品》说他“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

……颇多感慨之辞,厥旨渊放,归趣难求”。 不过,尽管《咏怀诗》所牵涉的具体的人物事件已无法探求,但并不是说这些诗是无法理解的。

尤其是其中许多篇,虽是从现实感受出发,却又往往超脱具体事实,推广为人生的根本问题,诗中所包含的哲理、所抒发的感情,仍然可以追索、体味。 首先,《咏怀诗》中显然有一部分忧愤伤时之作。

如第三首: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前人多以为此诗暗喻魏晋之际的政治状况,表现正直之士难以自保的忧患,大约是不错的。

此外,凭吊战国魏都遗址的第三十一首,诗中“战士食糟糠,贤者处蒿莱。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复来”云云,表面是怀古,真意却在于讽今。

还有一些诗,表现了作者不甘碌碌无闻,渴望建功立业的愿望。如第三十九首“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

驱车远行役,受命念自忘”云云,流露出同建安文学一样的慷慨激昂之气。只是这一类作品在《咏怀诗》中为数甚少。

《咏怀诗》的核心内容,是带有哲理性的对人生问题的思考,并且集中于个人的内在意志与外部力量相冲突,生命从根本上无法获得自由这样一个命题。 在这方面,同《古诗十九首》及建安诗歌一样,《咏怀诗》中也反复发出诸如“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之类对人生短促的感叹。

不过,在《古诗十九首》中,追求现世的享乐,追求友谊和爱情,被当作解脱途径来歌咏;在建安诗歌中,追求不朽的功业,被视为有限生命的延续。换言之,阮籍以前的诗歌,是把自然规律视为人生不自由的最重要原因,而认为在社会生活中可以找到解脱的道路。

而阮籍则不同。他虽然也看到自然规律的作用,但他更强调社会力量对人生的压迫。

在《咏怀诗》中,逐一排除了可能的解脱道路。“膏火自煎熬,多财为患害”,追逐富贵使人倾轧相争,以至覆灭;“高名令志惑,重利使心忧”,“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名和利一样,使人丧失自我,丧失本性,虚幻无价值。

建功立业,确实是阮籍所向往的,但这并不是个人可以随意选择的道路。“阴阳有舛错,日月不常融”,遇与不遇,为命运的偶然所决定,生活在不幸的时代,个人能有什么作为?家庭、朋友之情诚然是美好的,但黑暗的现实随时可以夺走它们,愈加唤起人生的悲哀:“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

对酒不能言,凄怆怀苦辛。”而且,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虚伪、怨毒、猜疑、背弃:“人知交友易,交友诚独难。

险路多疑惑,明珠不可干。”“亲昵怀反侧,骨肉还相仇。”

《咏怀诗》中虽多种写到对神仙世界的向往,但这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作者并没有把它当作真实的追求。甚至,即使能长生,在这样的世界上也是徒然:“人言愿延年,延年将焉之?” 在阮籍看来,现实犹如一张大网,使人无处可逃:“天网弥四野,六翮掩不舒。”

在第三十三首中,他还对人生作了一个总的描绘: 一日复一夕,一夕复一朝。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

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

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这里指出,人生由于受到两种力量的压迫,因而是极端不自由的。

一是人所生存的社会。社会充满矛盾,充满危险,一切都不可预测,再多的智慧也不足应付。

因而人的一生焦虑重重,如怀汤火。即使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躲过了人世的一切危险,另一种力量也必将使你毁灭,那就是死亡。

我们应当注意到,阮籍虽然厌恶司马氏集团的所作所为,但他并不是从政治上站在曹魏政权的一边来反对他们。如果说司马氏夺取曹家天下的手段是虚伪而卑劣的,那么过去曹丕登上皇帝宝座,还不是用了同样的手段?作为哲学家的阮籍,他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具有广阔历史意义的悲哀。

所以,他在现实中找不到出路。由此在《咏怀诗》中形成一种强烈的生命孤独感。

第一首就表现了这种感情: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月色如水,寒风拂衣,孤鸿悲鸣,宿鸟惊飞,在这一片冷漠枯索的气氛中,主人公独处空堂,徘徊忧思。这里所描摹的并非实有的场景,也未必隐喻着什么具体的事件,而只是借诗的意象和意境,用象征的手法,寄托一种绝对的孤独感,一种幽深而难以名状的愁绪。

除了这一首外,还有好几首类似的诗篇。如第十七首,写遥望整个世界空无一人,唯见失群的鸟兽惊惶奔飞,效果十分强烈。

这种从生命本质意义上提出的孤独感是过去诗歌中从未有过的。 阮籍是特定时代中的悲剧人物。

历史唤起了个性的觉醒,促使人们以极大的热情。

3.阮籍《咏怀诗》的艺术风格

颜延之曰:阮籍在晋文代常虑祸患,故发此咏耳。

李善曰:嗣宗身仕乱朝,恐罹谤遇,因兹发咏,故每有忧生之嗟。虽志在刺讥,而文多隐避。百代之下,难以情测,故粗明大意,略其幽旨也。

【节案】晋书本传云: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又云:籍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斯则《咏怀》之作所由来也。而臧否之情托之于诗,一寓刺讥,故东陵吹台之咏,李公、苏子之悲,园绮、伯阳之思,高子、三闾之怨,诗中递见。此李崇贤所谓文多隐避也。

陈沆曰:阮公凭临广武,啸傲苏门,远迹曹爽,洁身懿师。其诗愤怀禅代,凭吊今古。盖仁人志士之发愤焉,岂直忧生之嗟而已哉。《诗·大雅》:仲山甫永怀。永咏古通。《尚书》:歌永言。《汉书·艺文志》引永作咏。

师古曰:咏者,永也;永,长也,所以长言之也。

晋书本传:籍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

自叙

余既笺汉魏乐府风诗,复为鲍谢二家诗注。以癸亥之春,南归过武林,访诸君贞壮湖上,得见仁和蒋东桥所注阮嗣宗咏怀诗。假归卒读,窃叹东桥是事感我无穷。

昔李崇贤论嗣宗诗,谓有忧生之嗟,文多隐蔽,难以情测。故粗明大意,略其幽旨。何义门讥之,谓籍之幽思所谓有甚于生者,注家何足以知之。崇贤颇采颜光禄沈隐侯说,亦第见之昭明所选十七首中。东桥举全诗八十二首,欲表嗣宗千古不明之志。信能突过崇贤否乎?不为义门所讥乎?

余安敢重注,世变既亟,人心益坏,道德礼法尽为奸人所假窃,黠者乃藉辞图毁灭之。惟诗之为教,最入人心,独于此时学者求诗则若饥渴。余职在说诗,欲使学者由诗以明志而理其性情,于人之为人,庶有裨也。念参军沈抑藩府,康乐未忘华胄,其诗虽工,其于感发人心,不若嗣宗为至。东桥是注为益讵少,然有附会失实者,有为旧说所误者,有未明嗣宗用古之趣者。苕苕千载,余取而重注之,其视东桥所得几何,顾余宁受讥后人。余于此时不重注嗣宗诗,则无以对今之人,其于嗣宗犹后也。

古之人有自绝于富贵者矣,若自绝于礼法,则以礼法已为奸人假窃,不如绝之。其视富贵有同盗贼,志在济世,而迹落穷途,情伤一时,而心存百代。如嗣宗岂徒自绝于富贵而已邪?余是以欲揭其志,尽余所能知者,以告今之人。钟嵘有言,嗣宗之诗源于小雅,夫雅废国微,谓无人服雅而国将绝尔。国积人而成者,人之所以为人之道既废,国焉得而不绝?非今之世邪。余以饥寒交困,风雪穷冬,茅栋孰忧,妾御求去,故乡路阻,妻孥莫保,暮齿已催,国乱无已,而独不废诗。余亦尝以辨别种族,发扬民义垂三十年,其于创建今国,岂曰无与。然坐视畴辈及后起者藉手为国,乃使道德礼法坏乱务尽。天若命余重振救之,舍明诗莫由。天下方毁经,又强告而难入,故余于三百篇既纂其辞旨,以文章之美曲道学者,祈其进窥大义。不如是,不足以存诗也。

今注嗣宗诗开篇鸿号翔鸟,徘徊伤心,视四牡之诗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我心伤悲,亦复何易?嗣宗其小雅诗人之志乎,故余于其事不敢妄附,于其志则务欲求明。不如是,不足以感发人也。往往中夜勤求未得,则若有鬼神来告,豁然而通,余是以穷老益力,虽心脏积疾,不遑告劳者,为古人也,为今人也。夫古人往矣,以余之渺思上接千载,是恶能无失。俟余他日有所考见者与所解悟者,当补正之。倘其无及焉,以余之不负古人,则后之人宁独负余,亦必有以匡余矣。

丙寅正月二十日 黄节 叙于宣武城南寓斋

4.简述阮籍诗歌的特点,结合作品分析

小题1:如水的明月冰冷地照着薄薄的帐帷,清凉的风吹动着诗人的衣襟(1分),简单的情景描写烘托出悲凉的气氛(1分),也烘托了诗人心中的孤独、失望、痛苦与忧思(1分)。

小题2:这里是比喻象征,下面两种理解均可:(一)“孤鸿”“翔鸟”比喻贤士(或作者自己)(2分)。在黑暗政治背景下,贤士被排挤杀戮,只好流落在外哀叹(1分);夜自是喻指司马氏专权制造的恐怖氛围(1分),在无边际的惊惧中,诗人的承受力已达极限,犹似惊弓之鸟。

(1分)(二)孤鸿比喻贤士(1分)(或作者自己),翔鸟比喻小人(1分),两者形成对比(1分)。在黑暗政治背景下,贤士被排挤杀戮,只好流落在外哀叹(1分);而逐利小人却非常得志,他们得意地夸耀于人(1分)。

略。

5.急求:论述阮籍《咏怀诗》的思想内容及艺术特色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早年“好书诗”,有“济世志”,但处于魏晋易代之际,在统治阶级内部的残酷斗争中,不仅抱负无法实现,自身的安全也没有保障。于是转而崇尚老庄思想,对黑暗的现实采取了一种消极反抗的态度。他终日“饮酒昏酣,遗落世事”,做官只是“禄仕”而已,言谈交际更是“发言玄远,口不藏否人物”。

阮籍尽管在行动上佯狂放诞,内心却十分痛苦。他把这种深藏内心的、无法宣泄的痛苦与愤懑,用隐约曲折的形式在诗歌中表达出来,这就是他的著名的八十二首五言《咏怀诗》。《咏怀诗》不是一时之作,它们真实地表现了诗人一生的复杂思想感情。诗中表现了生活在黑暗现实中的诗人的内心苦闷,以及看不见任何希望和出路的忧思。诗中还表现出尽管诗人有惧祸的思想,但对暴虐的现实政治仍表现出一种守正不阿的品格。诗歌从进步的思想出发,对曹魏统治者的日趋荒淫腐朽也进行了揭露。以上这些都是《咏怀诗》思想上的积极表现。此外,也有不少作品表现了诗人意志消沉、畏祸避世的消极思想。 阮籍处于政治高压之下,虽然满腹愤懑不平却不能直接说出,因此,在表现上多用比兴手法:或用自然事物象征,或用神话游仙暗示,都是言在此而意在彼,隐约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阮籍是建安以来第一个全力作五言诗的诗人,且能吸收多方面的影响,创造独特的风格,在五言诗的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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