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读书笔记

卢梭在他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这一经典著作中论述了人的不平等,集中阐述了从自然人到文明人的不平等是如何产生,发展以及解决的。关于如何看待自然人从平等状态到不平等的状态,文明人在这最初的不平等的基础上进一步走向更大的不平等,以及由不平等引发的不自由,卢梭的论述极大的体现着历史唯物主义的内容,充分肯定了环境对人的影响,劳动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巨大作用。但是,在某些地方,他仍然保留余地,无法科学的解释人类社会的某些现象。毕竟有些内容是他采用浪漫主义式的猜测,一个人在幽僻的林间的思考,当然也受到当时的不发达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限制。但他通过“自然状态”和“社会契约”来表达自己对当时法国封建专制的反抗和不妥协的革命精神,呼吁此时的法国社会中的第三等级中的各个阶层的人民团结起来反抗暴虐的封建王朝。

一、不平等的种子一直存在

卢梭在书中是从自然人,也可称为野蛮人,来论述人的不平等的,尽管我们很难将“平等”这一文明时代意义的抽象的概念用于处于自然状态的人类。但不可否定的是,不平等就像一颗种子,在人类诞生之日起就已经被埋藏在人类社会中的每个人的身体里,这便是生理作用下的人所拥有的身体。在人类长年累月的活动中逐渐萌芽发展,当自然人即将进入文明时代之时,人类的不平等已经发展到和每个人积累的劳动成正比了。

这一过程是漫长的,而且处于自然状态的自然人,这种状态是接近于动物的,甚至可以等同于动物,在这种状态下,人对外界和自身的认识是纯粹的感觉,当他看待一棵树的时候,在他眼里,这仅仅是一个直立的存在物,不会像现在的我们看到一棵树时,会想到关于这棵树的我们所能想到的种种因素。因此,对于此时的自然人来说,他们对外界和自身都没有自主的认知,更不可能说平等这一现代意义上的抽象词语。在他们的世界里无所谓平等与不平等,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平等这一概念,尽管已经出现了不平等的现实。这样的现实正是存在于人类本身之中。

由于某些生理上的或是自然的原因,造就了性别不同的自然人,体格强弱不同的自然人。这些结果使得自然人各有各的不同,而这也正是自然人的最初的不平等,正如卢梭所说的:“人类不平等的最初起源,人和动物在最初状态下是平等的,直到不同的生理原因使得一些我们可以观察到的变化发生,由此对人产生的影响将使人与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得以显现。”

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生理的或自然的原因造就了不同的人,这些人之间尽管存在着差别,但还是没有不平等的,或者是这样不平等还没有显现,仅仅只是一颗尚待萌芽的种子。因为他们之间并不向对方需求什么,而是各自过着各自的近乎独立的生活,孤单与闲散是他们的基本生活状态,每天主要的活动是吃饭和睡觉。纵然有交配的发生,这也只是一时的生理需求,这种偶然的事件,这并不能成为使一方从属于另一方的手段。这种状态可以说是平等,也可以说是不存在所谓的平等,但是,生理的原因已经埋下了不平等的种子,促进这颗种子发芽的因素:其一,是自然人在日复一日的本能的实践活动中,不断取得了对外界的认识。他们从一个只有动物般的本能活动的人,渐渐地有了对外界的自主的认识,由此开始了第一次审视自己,也正是由于开始了思考,他们便在这个意义上区别了动物,成为了有意识的人。由于他们懂得了思考,因此也懂得了总结,同时懂得了对未来的预测,尽管这个未来可能只有一天,或是三五天。但是,实践会让这种对未来的预测变得更长,毕竟种植农作物需要半年的时间。其次,便是人的合群。自然人从野蛮孤立的状态走向了聚集合作,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发现了一个个和自己很相像的东西,这便是他们的同类。尽管他们自己还没有对这种同类的完整的认识,但其共同的生活习惯使他们走到一起。一开始可能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更有可能是因为交配而暂时生活在一起,之后,渐渐地是三五个,十几个,再之后是部落,乃至民族的形成。

正是在这两个因素的冲击下,自然人开始突破平等走向不平等,人们在合群的过程中,由于生理上的原因所带来的不平等开始不断显现,强壮的人比瘦弱的人能获取更多的食物,物种的延续需要女人。尽管不平等开始显现,但人们在此基础上并没有走的更远,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来奴役他人,而且生产力水平的低下,生存问题始终是首要问题,他们的一切的活动都是为了生存,差异下的平等是多么的正常。可是“共同的居住习惯,使人类产生了最细腻的感情。”[3]83夫妻之间,父母和子女之间,这个人和那个人之间。感情、强弱在日常的实践活动中的作用不断区分开来。而这一不平等继续加深的催化剂便是交流,最初的语言的产生,肢体语言,有特殊意义的发音,促进了这些野蛮人的深入交流与合作,使得族群的规模日渐扩大,而语言在这一过程中的深入发展又进一步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在进一步的交流与生活中“人们开始习惯考虑不同的对象并加以比较;于是,在无意思间,他们获得了‘才能’和‘美丽’的概念,进而产生了‘偏爱’的情绪。”[3]84自然人在这一过程中已经迈开了不平等的第一步,那些强壮,美丽,聪明,能干的人会成为大众关注的对象,他们会在大家的共同生活中获得大家的信任并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像一些群居动物一样,比如狼。这些首领便获得了最初的政治权力。同时那些在部落中弱小的,无能的人便因为自己的缺陷而陷入了对他人的依赖。于是,自然人在不平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走向自然人的最后阶段。他们带着前人不断积累下来的工具,经验和财富走向了文明社会。

二、私有制与深陷不平等境地的文明人

自然人的私有制,或者说自然人所拥有的仅仅只是他们的身体。可是当人类进入文明时代,我们所看到的是除了自身之外,土地、金钱、权力等都逐渐的成为了私人所有的并且人们以此来奴役他人。人类在这种私有制的刺激下,便在不平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开始出现了富人和穷人,压迫者和被压迫者,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文明人,本应随着社会发展而朝向更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却是集体陷入了愈发严重的不平等,不自由的境地。

这种情况的产生,在卢梭看来,是源自于“谁第一个将一块土地圈起来,并毫无顾忌地说,‘这是我的’,然后找到一些足够天真的人对此信以为真,谁就是文明社会的创始人。”土地,是人类进入农业文明的象征,而且也是人类能够创造价值的最为基本的资本,它不仅带来粮食、财富,还带来了私有制——这一人类进入文明时代所特有的东西。若是此时有人能够站出来向大家喊道:“大家别信这个骗子,土地是大家共有的。”那将为人类减少多少罪恶啊!

我们在前文说过,自然人带着不平等进步到文明社会,成为文明人,这一不平等主要体现在因生理原因所导致的个人能力上面。可是,当这些拥有不同能力的人和土地接触时,他们便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为了生存,人们必须保证自己拥有充足的食物,打猎是一种获取食物的方式,种植作物也是一种,而这都需要土地。正因为“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所以在日益进行的劳作中,能力弱的人渐渐地依赖于能力强的人,“一旦某个个人需要另一个人伸出援手,一旦人们发现一个人能拥有两个人份的食粮的好处,平等就此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私有制。”可想而知,在人们互相交流,合作的过程中,总会有人能突破这个界限,开始拥有两个人份的粮食,乃至三人、四人到更多的人,这些人或许是通过自身的能力,比如强壮,或许是通过权力,比如首领的地位。与此同时,冶金术的发明对农业的促进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它不仅提高了耕种的效率,而且还在铁器与粮食的互换中催生了商品交易活动,能拥有更多的物资的人便能够换到更多的自己需要的东西。私有制便在这一基础上毫无节制的发展下去,而文明人在这一过程中出现的最大的不平等便是财富的两极分化,由此诞生了富人和穷人。

人的本性是不是贪婪的?这是个问题,有人肯定,有人否定,但是人一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生存,对于自然人来说这是一种本能,对于文明人来说这是他能享有其它的更好的生活的基础。富人和穷人的出现,使得原本向前发展的人类社会出现了一个非常令人诧异的情况。因为拥有的财富不同,更甚者是极其悬殊,富人和穷人总是处于敌对的状态,和谐的局面也只是暂时的。私有财产的日益积累会使得这种对财富的占有的心态不断扩大,无时无刻都想着继续增加自己的财富,而这种增加的行为便隐藏对他人的损害之中。这种损害一方面会使同样拥有财富的人陷入贫穷,另一方会使本就贫穷的人更加贫穷。于是暂时的和谐就会变为对立,对立在这种私有制的无限膨胀中不断激化。为了压制对立,也即是被压迫者的反抗,财富的拥有者不得不想出方法来压迫和奴役反抗者以保证自己的利益。于是国家和法这种统治阶级的工具便诞生了,在一种看似公正合理,实则是一场富人的骗局中诞生了。最终,当人类由自然人进步到文明人后,由本该为了生存而整日担忧的状态进入到人人在享有得以保证自己生存的前提下更好的生活状态时,却出现了这样一些人,当然是少数人,他们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而另一些人却过着野蛮人的生活,甚至还不如野蛮人,至少野蛮人那里没有压迫、剥削和不平等,而这里却到处都是。

“人民之所以将自己托付给首领,是为了捍卫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为了让自己沦为奴隶。”最初的团结合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是私有制改变了这一最初的愿想。最初的统治者们是这样做的,一切为了共同的利益,我们传唱的尧舜禹的故事或许就是这样的。可是物质财富的积累使得统治者可以拥有更多的他只要放弃这种最初的责任就可以拥有的享受。起初是物质上的,后来是权力上的,而权力使这种享受更有保障,因为此时的权力也已经成为私有的了。不平等的发展足迹进入到卢梭所说的第三个阶段:合法权力向专制权力的转变。起初是个人的能力的不平等,再到财富的不平等,权力的不平等。平等的人开始走向不平等的状态,奴役与压迫伴随着私有制的出现而出现,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通过对财富、权力的控制,到对国家、人民的控制,他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一个家族兴旺,也可以让千万人沦为奴隶。“暴力让其保住王位,同时也是将其推翻的力量。”卢梭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不仅发现了人类不平等的起源,而且还找到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的方法仅限于解决暴力压迫的问题,那就是用暴力推翻暴力,并没有解决私有制。在因暴力而建立起来的新的过国度里,私有制的存在会使这个国度继续走上前者的道路。卢梭笔下的社会契约只能起到限制作用,至于到了暴政时期,这个限制作用也将荡然无存。于是,要想解决问题,只能消灭私有制。

三、对文明时代的不平等的反思

我们可以看到卢梭在对自然人和文明人的对比过程中,自然人因为自己更接近动物般的自然生活状态,而比那些已经进入文明社会的文明人所经受的痛苦要少得多。他们的生活时受本能的驱使,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尽管会有饥饿、受伤、死亡,但由于他们没有对这些对象的自主认识,也就是说这些对象并非是被意识到了的对象,所以在现实的基础上,这些自然人的精神世界是极其单纯的。而文明人,在实践的过程中,从自然人进步而来的文明人,他们逐渐打破了这种毫无自主意识的生活状态,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状态,这一过程或许是漫长的,但绝对是人类进步史上的重要一步。他们从认识自身到认识环境,尤其是认识到自己的同类,由此,合作代替孤立。工具的使用使人们获得了更多的食物,我们无法考证对这些可以维持自己生存的物品的私人占有的行为是谁第一个实行的,但私有制毕竟还是出现了,人类从此走向了不平等罪恶的深渊,直至现代。而文明时代的不平等绝非我们所追求的目的。

1.私有制不仅导致了人们的经济上的不平等,还带来了奴役和压迫

我们难以想象,自称文明的人却在历史的进步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对同类,对自然的不文明的事。当第一个人开始因为占有而伤害另一个人的时候,这一行为便被毫不犹豫的继承和发展下去。我们都知道,人们在一定时期所创造出来的财富总量是一定的,由于私有制,一些人对财富的占有欲却变得无限,他们占有了自己的那一部分仍然不满足,可要想获得更多的财富,只能从别人那里获取,别人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结果便产生了各种直接的暴力或文明下的暴力行为。文明时代下的人类,是和私有制一起向前走的,是在不平等的状态下向前走的,前面我们说过了文明人的一个奇怪现象,压迫与被压迫。直到现代,这一问题仍然存在,如果说对财富的私人占有是罪恶的起源,那由私有制所衍生的另一个人的特性——贪婪,将人类推向了更深的深渊。“精神感官堕落,而当自然的需求已经得到了满足时,意志却还会提出要求。”现代的文明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每天都在从事着对他人,对自然的不文明行为。我们也有人反思,可惜只是注重怎么解决一个现实的问题,而很少想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源问题。

2.不平等总是和不自由联系在一起

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之间,被压迫者由于奴役和剥削,自己丧失了生存下去的物质基础而成为了压迫者的奴隶,他们是不自由的;压迫者不仅要担心自己的财富又朝一日会被他人夺取,还要担心自己的奴隶起来反抗他,他也是不自由的。但是对于被压迫者来说,不自由,甚至根本没有自由是肯定的,而压迫者的不自由则是一种牵强的理由,这种不自由与其说是一种不自由,倒不如说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和前者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我们应该记住,不平等主要是对于被压迫者来说的。所以,我们在阅读文本时,多少也会羡慕那些野蛮人,他们是多么的自由,需要担心的事太少了,所受的不平等,被压迫更是无从谈起。羡慕是没用的,因为我们无法回到那个时代,而卢梭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也绝不是想让我们羡慕野蛮人的生活,那样就失去了这本经典著作的意义。人类历史几百万年,文明时代也上万年,而从近代以来,科技的发展带来了人类社会的迅速发展,自由、民主、平等的旗号充满了寰宇,可结果却是一小群人高高在上,骄奢淫逸,而一大群人却处在连野蛮人也不如的状态中。人类的不平等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我们开始羡慕起了野蛮人的生活。

3.人类社会的存在不是永恒的

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对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自然以及我们的历史,历史之前的历史都有了更为深入的认识。人类并非地球上的最早的生物,也不是唯一的生物,地球上曾经有过许多统治者,可都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社会的存在不是永恒的,这是每个信任辩证法的人都不能否认的。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是促进社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向坏的方向发展呢?今天的文明人是人类历史上到目前为止最为发达的人,我们的认识能力和实践能力都要远超过自然人。尽管我们的身体可能不如他们强壮,感官不如他们灵敏,可我们却仍然十分自信的俯视他们。我们有自己的能力,这本应该是让社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一个新的平等的、自由的、富足的社会,一个看似像自然状态的社会,可是却远远高于自然的文明社会。中间的阵痛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种阵痛我们要直面它,解决它,而不是一味的避让它,屈服它,更不能利用它来谋取私利。

4.无产阶级的任务,消灭私有制

统治阶级总是做着与社会发展相悖的事情,这些人指望奴役、暴力可以使他们自身的及后人的地位万世不绝,可是当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暴力将不可避免的爆发,不过这次的矛头是指向统治者的,人类社会每经历一次这样的矛盾爆发,都或多或少的向前发展,但暂时的后退也是不可避免的。卢梭想用社会契约的方式来消除因私有制带来的不平等,可是他没有想去消灭私有制。通过约定,可以使大多数人的意志由一小部分人来行使,社会的运行通过一些大家共同建立的机构来实现。起初有一定的作用,大家都很高兴自己成为了社会中的一员,可以行使自己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权利,可是久而久之,当少部分人通过对权力的占有而使经济、文化、舆论等都为自己服务的时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被压迫者反抗压迫者,被压迫的人使用暴力手段来推翻原有的社会契约而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契约。周而复始,社会仿佛没有尽头,人类将在这种状态下既前进又后退,既后退又前进。而此时却出现了这么一个阶级,他的出现本身已经打破了历史的僵局,他自身因社会的发展而没有得到发展,反而走向了后退,除了自身,他将一无所有,所以他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来获得生存的必需品。这个阶级就是无产阶级。此阶级的成员好像回到了原始的自然状态和自然人一般,因为他们都只剩下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唯一的工具。可不同的是,自然人不需要出卖自己,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从自然中获得所需要的食物,可当今的这个阶级不同,他们纵然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免费的环境来满足他们,因为一切已经被占有。时代赋予了无产阶级的使命,那就是消灭私有制,解放全人类。“他们的日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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