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别的日子里

那晚,教官走在操场上。两侧大楼上的灯光投射在教官身上,教官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看着教官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夜里。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呜_呜_呜军校旁的火车驶过,像是在悲鸣。

那离别前夕,我失眠了。我把军装提到胸口,一遍遍地抚摩。这是我第一次穿军装,当我双手触到军装时,我是多么的激动,我双手高高托起,停在胸口,热血沸腾,有种神圣感,仿佛手中的不是军装,而是荣誉。

我迫不及待的回到宿舍。穿上军装,很自然地,腰板挺地直直的,头高高昂起,我觉得我英姿飒爽;穿上军装,我终于知道肩章为何那样红、那样重,因为那是责任、那是担当;穿上军装,我_是一个兵。

喇_喇_喇

起床号又准时响起。我马上起床洗漱,换上军装,想到还有几个小时我就要脱下这身军装,便感黯然泪下。零零零_一阵急促的集合号响起。我连伤心都来不及。

集合好。教官训话,我又想起第一次集合,第一次开排会,教官说了一句话:人分三等。有些事,一等人一说就懂;二等人提醒一下也就明白了;最可憎的就是三等人,非得打非得骂才明白。但,这是最后一次集合了,最后一次操练了。我是多么的不舍,以至于_

当我摘下肩章的那一刻,我攥在手里,不舍的抚摩,一遍又一遍;当我脱下军装的那一瞬,犹如切肤之痛,我用颤抖的双手折好,一遍遍的抚顺,我拿起来,亲了一下、又一下,我抱在怀里,直至离别的笙箫奏起,我才不舍地把它归还。

当我离开宿舍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站在门口,环视着室内的一切,久久不愿把门关,当门缓缓关上,我望了一下门,这个曾被舍友戏称为“天安门”的门,擦得发亮。一声闷响,门,关上了,把我和宿舍隔离,和军校隔离。我仍伫立在门口,不愿离去。

当教官上来时,我拼命地把教官的容颜记住,拓在心里。直至离开,我也没见到教官,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和教官的“最后”一面。

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有些人,有些事,转身既天涯。就如离别前夜,有话要跟教官说,教官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笑着说:“挺晚了,也快熄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集合,有事明天再说,好吗?”我便把话吞了下去,第二天,我还是没能说出来。如果,如果我不那么优柔寡断,就不会,不会如此遗憾,我恨我自己,不能释怀。

想起离开那天,火车又准时驶过,长鸣两声,有点悲凉。我走出军校门口,头也不回,不是我狠心,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因为,我讲不出再见。

上车后,我戴上墨镜,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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