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曾拥有终将失去

我们曾经拥有过它,但将永远失去。

当我还拥有着它时,日子总是慢的过分,开心得不像话;当我还拥有着它时,我们玩啊闹啊,放浪形骸;当我们还拥有着它时,连石头也会发出嫩绿的芽,还会说话呢,也会粗糙地笑……

当我还拥有着它时,天空还是很蓝,夜晚星星还是很亮很多,我也吸不到雾霾;那时奶奶还是比我高,她的那些花儿还开放着,里面永远都飞着嗡嗡叫的肥硕蜜蜂;老家里三人合抱粗的老榆树还在,喜鹊每天早上都会在枝头叽叽喳喳;大爷还总是睡在葡萄架下的长板凳上,待到七夕时陪我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给我讲他们是如何分离又是如何相会;我还是会每隔一周踩着马扎给爷爷的钟上弦,等着整点时清脆的钟声响起;爸爸的黑白电视机还可以看,五点半准时放映《大风车》的动画,有时还会闪着数不清的雪花;一铁盒的玻璃珠和英雄卡都还没丢,拼装玩具组成的军队,所向披靡称霸宇宙,还有下课后、放学路上与小伙伴的战斗;黑夜里躲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床底总是最好的庇护;那个天真浪漫的我还没死,总觉得自己很伟大,带着小黑狗在村子里“走南闯北”。活在那时,最没有杂质永远被明媚的阳光照耀。

风,偏偏把我和它的距离吹得好远好远,然后,时光走散。

我就这样,无奈地,一天天长大。

后来啊,老黑狗死了,爸爸舍不得扔,煲成了汤,连带着那个天真烂漫的我一块吃了;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电视机,连雪花都是彩色的,后来,连雪花都没有了;我也越来越喜欢在黑夜里独自走走,想想青春和未来,同时也成了变人家孩子眼里的怪物;失宠的铁盒在我的世界里逐渐消失,无敌的宝贝军队已崩溃瓦解;爷爷患了老年痴呆,不认得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我;大爷去了南方打拼,一去不回;老家不在了,老榆树做了新房的大梁,葡萄树也不知被这繁华挤到何处;奶奶走了,她的哪些花儿流离失所……

等它不来,我也只好老去。

我失去了它,那些纯真如飞蛾扑火;我失去了它,那些花语可凉透心窝;我失去了它,那些回忆不再完好无缺;我失去了它,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就真的没有生命了……

童年,它啊,它被这个世界和我自己联手摧毁了,我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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