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萨,我遇到了一个从北京辞职的妹子,一个不求回报找到爱情的客栈老板,一个被迫吸毒来到拉萨的保安,几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痛哭流涕。他们为什么选择来拉萨?也许正如大冰所说,对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认真地“犯错误”更酷、更有意义的了。
从“北漂”到“藏漂”需要两个小时决定
上个月初去西藏旅行,在拉萨的一个驿站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山东姑娘。
她是这家客栈的管家。她已经在拉萨呆了五个月了。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嫂子,94年的姐姐。她大大咧咧,说话很快,一头浓浓的黑头,笑起来眼睛眯成两个小月牙。
5个月前,她和大多数北京年轻人一样,挤在北京早晚的地铁人群中,生活几乎被工作填满。我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会结束。
学医的小姑从事销售工作,每天要和各种客户打交道。没完没了的饭局和应酬,来北京一年多的嫂子几乎没有给自己做过饭。加班是常事。一个人每次生病都会想家,但又不想让家人知道。
今年5月中旬,小姑收到一个帖子的老板娘发来的信息:要不要回家帮忙?这个嫂子对拉萨的热情瞬间又被点燃了。
上次去西藏,我嫂子住在老板娘的客栈里,在那闲了一个月。小姑觉得那一个月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去的地方不多,但是来到拉萨,她自然觉得很安心很舒服,这让她当时就有了留在西藏的想法。但因为种种原因,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这一次,当老板娘问她要不要回西藏的时候,仅仅经过两个小时的思考,小姑就递交了辞职信,重新买了一张北京到拉萨的火车票。
在拉萨,我嫂子每天都要洗洗换床单。她的工作很简单。此外,她学会了做饭,闻起来有一股油和烟味。她说她终于找到了生活的感觉。有人等她做饭好像是一种福气。
闲暇时,她喜欢求助于圣经,但并不真的如此。沐浴在西藏特有的强烈阳光下,人们脸上的幸福和柔和让人在走动时感到平和。
有人羡慕我嫂子这么洒脱,有人说她傻。上次来西藏,她认识一个在广东做金融行业的哥们。这哥们虽然在旅游,但每天都处于焦虑状态,因为他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然而,他的嫂子并没有感到内疚。
“你以后会回北京吗?”我问。
“我以后再也不回北京了。我已经适应了拉萨的慢节奏。如果要我像以前一样拼命,我可能做不到。”嫂子回答。
“拉萨有没有消磨你的斗志?”我问。
“没有,我只能说我现在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节奏和生活方式。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赚大钱的马立克云是不是很牛逼?”
“我想我的感觉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永远不会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东西自然能坚持,不喜欢的东西坚持不了多久。”这是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无论是北京还是拉萨,找到自己的节奏,只是换个地方认真生活。
时至今日,小姑也从未后悔过自己是个“漂泊者”。
拉萨八廓街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这可能是北上广关于p的不一样的地方。
来西藏之前,听说拉萨被称为“事务之都”。上个世纪,风流韵事里似乎还有浪漫的成分,现在人们说起这件事几乎到了色变的地步。
据客栈老板老普介绍,约会P在拉萨客栈已经是普遍现象。两个来旅游的年轻人,互相看着顺眼,去了阳湖和纳木错,聊着聊着就上床了。
朴是我嫂子在西藏最好的朋友。1992年出生于陕西。因为上了民族大学,认识了一个藏族同学。他在西藏度过了暑假,朴决定回到这个雪域高原。
网上有很多帖子讲的是拉萨的穷女孩如何用身体换取自己想要的利益。甚至有“刷卡还是刷卡”的说法。
不过老浦说,“P的任命很多,但没那么夸张。北上广没有P的预约吗?这和是不是在拉萨关系不大。”说到这,老浦给我看了一个当年刷爆他们朋友圈的新闻。看完之后,讲述了一个男生在拉萨和P约会,中途缺氧高原反应,被送到医院差点死掉的故事。
“这可能是一个与北方不同的地方——广州——大约有1000人,”朴补充道。
看来“燕都”什么的只是人们强加给拉萨的一个标签。“颜”不是地点,而是人。
除了这样的“一夜情”,这里还有纯粹的爱情。朴和他的妻子在客栈相遇。
“当时她来我客栈住,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动了心。带她去拉萨河烧烤,约她去尼泊尔玩,生病了找她帮忙,然后就勾搭上了,哈哈哈……”
朴成功将老板娘转移到西藏。虽然客栈生意不好,最后还是倒闭了,他们的爱情没有动摇。老板娘把内地的私房菜馆关了,拿房子做抵押贷款,夫妻二人用这笔钱一起选址设计了一个新的客栈,去尼泊尔采购地毯和窗帘,慢慢把客栈经营的妥妥当当。
朴成功勾搭上老板娘,小姑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嫂爱上了老朴在西藏当保安的朋友黄小叶。用我嫂子的话来说,黄小叶虽然曾经是个混混,但现在他成熟、稳重、善良、有魅力。她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过去的经历,也许是因为她看到他给老收破烂的倒水。总之,她喜欢他,大胆向他表白。
这对她来说曾经是一件疯狂的事情,但现在她觉得告诉他她是否喜欢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黄小叶的回应并不是她想要的。
2008年以前,藏漂有一些精神追求,物欲相对较少。也许他们是拉萨最后一批明确的理想主义者。摄影/王赢
生死徒步,既然活着,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我来西藏工作和旅游,但黄小叶没有。他是被迫来的。”我嫂子说。
1993年,当家里缺钱盖房子时,黄小叶的母亲为了筹钱在云南贩卖毒品被抓,她在那里呆了13年。后来我妈出来不久,就跟着她爸去东莞打工了。没有人可以管教的黄小叶从高中辍学了。从学校出来后,他整天游手好闲,后来染上了毒品。
“我妈叫我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尤其是毒品,然后我就因为吸毒被抓了。这不是很讽刺吗?”
后来舅舅把他带出派出所,转到东莞。黄小叶被父母送到表哥拉萨。我表哥在拉萨负责顺丰快递。她本来打算让他当三个月的快递员,然后自己当主管。我没想到黄小叶不到三个月就辞职了。为此他和表哥大吵了一架,跑出表哥家,开始自己在拉萨摆地摊,做小时工赚钱。就在这个时候,黄小叶遇到了喜欢徒步旅行的老浦。
在帕克的影响下,黄小叶爱上了徒步旅行。他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喜欢和陌生人互相打气,喜欢吃泡面,喝酥油茶,喜欢和风分享彼此在旷野的故事。徒步中,随着徒步丈量的山川越来越多,徒步结识的朋友遍布全国,黄小叶渐渐觉得自己狭小无望的世界被无限延伸,被照亮了。
黄小叶和朴智星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三年前,他们走过通麦天险路,在鲁朗等去林芝的公交车时,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说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被落石砸伤了,请他们帮忙。黄小叶清楚地记得那是第20天,他们19号才从那条路上过来。如果当时他们犹豫了,被撞的可能是他们,越想越害怕。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这个26岁的小伙子抬上车,跟着他的骑友和警察,坐另一辆警车去了鲁朗的诊所。
当我们到达诊所时,黄小叶和帕克帮助这个年轻人搬到病床上,他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但是后来听说他的身体居然被骑友给盖住了。诊所的医生只看了一下,他说没办法,就赶紧转到了县城的大医院。当他们赶到县医院时,小伙子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一丝温度,直接被送进了医院太平间。
朴槿惠和黄小叶以及几个步行的朋友看着被推开的年轻人哭了起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死人,不知道是为这个年轻人哭,还是为自己哭。
后来在报纸上发表了。三年后,也许没有读者记得那个死去的年轻人,但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年轻人身体的触感和温度。
“每年都有死人,很危险,但每年还是有人徒步来西藏。”黄小叶说,“我很高兴我还活着。既然活着,就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拉萨大昭寺附近的街道上,人们在树下休息摄影/秦斌
认为拉萨可以洗涤灵魂的人是不是鸡汤喝多了?
在徒步旅行中,黄小叶遇到了几个志趣相投的年轻人。回到拉萨后,他们都住在老白开的客栈里。客栈的生意很不景气,帕克、黄小叶和几个朋友陷入了困境。用他们的话说,他们过着“共产主义生活”:谁住在一起,谁就花谁的钱。
后来客栈倒闭,老浦去尼泊尔进货,这种社交生活也就告一段落。此外,黄小叶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最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家酒店当保安,直到今天。帕克回来重新开了一家客栈。为了纪念在拉萨的三年,老普、黄小叶和几个好朋友打算回到纳木错。
“你以为西藏净化了你?”我忍不住问黄小叶。
因为黄小叶的变化,人们很容易联想到西藏可以净化灵魂的想象。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大批艺术家和文艺青年来到西藏寻找创作灵感,于是“藏漂”诞生了。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西藏被描绘成一种象征。这个符号就是神秘的雪域高原,纯净的蓝天空,雄伟的布达拉宫,香浓的酥油茶,淳朴原始的藏民…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藏漂”逐渐从文学精英扩大到普通民众,纷纷涌向这个他们认为可以净化灵魂的地方。
“那都是扯淡。别把拉萨搞得那么神圣好不好!”黄小叶有点激动。“我觉得人们在某个时间会知道一些事情,但我只是碰巧在拉萨,并没有净化之类的东西。我特别反感这些说法。”
按照老普的说法,来拉萨的人分为三类,称为“三失”:失恋、失业、不正常。
这三位迷失者大多是带着朝圣和灵魂洗涤的目的来到拉萨的。但是,我问这些来拉萨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心被拉萨净化了。
以为拉萨可以洗涤灵魂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鸡汤喝多了。
问及今后的打算,老朴说打算带老板娘回平原,因为想要个孩子,又怕高原的气候让孩子吃不消。
嫂子没有特别的计划。虽然现在生活很安逸,但她知道在拉萨的这种生活不是长久之计。她说要回山东老家,找一份他们眼中体面的工作,然后陪陪父母。
黄小叶没有考虑未来,但他说他一定会留在拉萨。明年3月,他就要辞职,回家看看父母,然后来拉萨做点生意。
今年,他们都将留在拉萨过春节。届时,全国各地的朋友都会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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