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第一手材料之可贵”
陈 章
聂绀弩写过一首七律赠钟敬文，末句云：昔遇钟期今启期。钟敬文问：此句怎解？聂绀弩说：我昔日遇到知音（钟子期），如今遇到自得其乐的老人荣启期。钟问：荣启期是什么人，出于何书？聂说《庄子》中，孔子见一老人鼓琴而歌！问他何乐，他说：我为人，第二为男人，第三为老人，焉得不乐？说这话的就是荣启期。钟敬文说：你做学问怎么这么搞法，《庄子》又不是什么僻书，怎么搞出个荣启期来？你回去查，包你没有什么荣启期。聂绀弩回去查了几种版本的《庄子》，果然都没有荣启期。后来，聂绀弩猛然醒悟，他是在《佩文韵府》的“期”字条中见过那则故事的。于是急忙查阅《佩文韵府》，果然查到“荣启期”这个故事。于是，聂绀弩将《佩文韵府》这段文字抄寄钟敬文，对钟表示敬服，并发了一通“第一手材料之可贵”、不要轻信“二手材料”的“宏论”。
2010-04-07选自《咬文嚼字》2009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