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举杯饮酒,经常出现在诗词歌赋中,我们熟悉的有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还有白居易的《老病》中的“昼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把酒花前”,非常浪漫的一件事,在词作中,有关“把酒花前”的作品有许多,如欧阳修的《定风波》“把酒花前欲问君”、“把酒花前欲问公”以及“把酒花前欲问他”,今天我们来欣赏黄庭坚的“把酒花前”《定风波》:

把酒花前欲问溪,问溪何事晚声悲?名利往来人尽老,谁道,溪声今古有休时。

且共玉人斟玉醑,休诉,笙歌一曲黛眉低。情似长溪长不断,君看,水声东去月轮西。

我把酒花前,想问一问那溪水,你因何事在傍晚时分放悲声?天下之人,为了功名利禄,四处奔波,一直到老,可是又有谁敢说这溪声从古到今有过歇息呢?

暂且和貌美女子浅斟低唱,不要推辞,且听笙歌一曲,看那歌女唱罢低眉。那绵邈的深情恰似长溪之水,连绵不断,你看水声东去,月轮西斜,留给人悠长的情思。

这首词是黄庭坚被贬黔州时所写的,遭遇了无数磨难后,黄庭坚的灵魂也得到了升华,这首词表述了他超越名利,归趣于情的精神诉求。

词的上片表达了他对人世的感怀。黄庭坚把酒问溪,溪水就是黄庭坚倾吐心事的对象。黄庭坚问溪水为何发出悲伤的声音,因为世人熙熙攘攘都是为了名利,多少年来都不曾停息。这里是将溪流比喻成为了名利而四处奔波的人。“名利往来人尽老”,出自《史记 货殖列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尘世间的人太过世俗,所以黄庭坚才会去亲近大自然。不止黄庭坚,还有苏轼、陶渊明、李白等等,他们月下独酌,把酒问青天,都是为了从大自然中悟道,求得精神慰藉和人生答案。在之前,黄庭坚有一首《牧童》诗:“骑牛远远过前村,吹笛风斜隔坡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这是他经历坎坷不平之后,才得来的感悟。

上片感怀人生,下片抒发情怀。“且共玉人斟玉醑(xu)”,玉人指的是貌美如玉的女子。“玉醑”指美酒。上片告诉我们名利终究是身外之物,在黄庭坚眼里,名利都是虚无的,于是他劝慰自己浅斟低唱,放逸自己于美酒和佳人之间。在这里,溪水不再是为名利奔波的人,而是情思。“情似长溪长不断,君看,水声东去月轮西”,滔滔不绝的溪水,寄托着绵邈不断的深情,水往东去,月向西斜,只留下悠长的情思。

这首词上片在警世之论中,有悯世之情,下片放逸之情中有达道之理。情理相生,刚柔并济,是黄庭坚作品中的一大特色。这首词的上片,黄庭坚以溪水比喻奔波的人生之途,读到这里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想起苏轼《浣溪沙》中的两句“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都蕴含理趣。

发表评论

后才能评论